ID2614709

“我一直想杀的人,不是你”
而是什么都不能做的我自己。

【逸轩/逸霖/鑫霖/源霖/源轩】最佳拍档(上)

本文注意事项:

会出现小贺女体设定,女体名字贺君琳。有婚约设定。

本文可能又名不退婚怎么谈恋爱or我的初恋和我的公司以及我的朋友怎么都这么邪门啊or贵圈真乱


系列注意事项:

系列第2篇,即正片,建议先去番外了解注意事项再看本文

番外:《浪漫传说》


源霖和源轩分量很少。


恩怨纠葛慢慢猜吧,彩蛋和隐藏支线很多,要找吗,有本事全找出来啊(赫赫)不过刚开始我只是想写篇这设定的逸轩过个手..........后来,呃,怎么把题目搞成这样子的(?)




不接受标题内cp和以上所有注意事项,请勿再往下观看。






00


「年少十四时

与轨道流浪 在云海流离

漫长旅途 未知音符安抚入梦 

明日已至

可我却不知

他是一只蝴蝶

亦或是条游鱼

不然怎么会像乘彗星 

划过惊鸿痕迹 

又到断裂失联」



01


俗话说,有钱不赚猪头三。


俗话又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俗话还说,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话糙理不糙的几句俗话,饱含古人们在粒粒皆辛苦的贫难世道中不被磨灭的生产热情而带来的处事经验,至今经久不衰。当今日益污浊的商务谈判,用民间俗语来指引你人生前进的道路,就不失为一个非常良好稳妥的建议。

以上,来自重庆市民敖先生在此时分享的经验之谈。

他此时坐在舒适的软皮座椅里,和对面穿着修身Dior西装戴着大概是平光镜的儒雅事业有成男两相对望了许久。两人右边不远处的长椅是观众席,一位头顶卷毛长相风骚如少女漫画男一号的男人和一个褐色利落短发的娇小女子在等候。

战争看起来一触即发,四人面部表情都不甚轻松。

——


“你再说一遍?”

“三年合约,不强制你拍戏接活动,没有活动时也保证你在公司的权利。”

“不满意的话?”

“随时可以商量。”

“违约金呢?”

“以你的标准为准。”

敖先生忧愁的把笔戳进脸里,伴随着空调叶片转动,眼珠也转悠悠,又一次陷入了深思。万万没想到两秒后发生了逆转结局的转折插曲。

娇小女子发招了,开始捂着发出鸣响的肚子小声抱怨。

三位男子不约而同的往她的方向看去,真的是饿了。

全部人,都这么想。

好了,敖先生似乎终于决定了什么,又回过头,清了清嗓子,向他对面的事业有成男,今天最大的敌人郑重的抛出了休战暗号。

“——君子一言?”

事业有成男不慌不忙,“驷马难追。”

“好!”

看到胜利的曙光闪着食物的香气,敖先生很兴奋,拿起笔,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把合同看了两遍便递过去,事业有成男接过,看过后向他伸出手。

“嗯,——那我代表我们公司的全体员工,欢迎敖子逸先生加入我们方方娱乐公司。”

他点点头,也伸出吹冷气吹得发干的手握了一握,“嗯,谢谢张董。”

尘埃落定,事业有成男得体的笑作硝烟结束的信号,落落大方的介绍自己。

“我叫张真源,你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名字就好。——你现在饿了吗?一起出去吃个饭?”

“哎,这多不好意.............”

“我请。”

“那走吧!”

“吃什么啊真源?”

“lemon tree,我之前让秘书留了很好的位置——贺君琳,你个女孩子家好好走路。”

“哎呀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干嘛那么拘谨,说好的相亲相爱big family呢?哎对啦,你有没有给我叫——”

“那个厨师新来的,不会做兔头。”

“炒了他!”

人和人的交流有些不需商量的常识,比如四个人走路时为了不交通堵塞要分两排走,比如和你并排走的人一般会是在四人中和你关系最好的。

所以事业有成男此时和娇小女子在前面议论晚餐菜式,敖先生便和风骚男在后面跟着,并进行了一些不能上台面的亲切会谈。

“哎,以我们铁三角多年相处的经验,你看从身材到相貌到内在,娜娜有没有当老板娘的潜质?”

“有吧..........嘿你问这想干什么,知难而退了?找新欢了?要对她始乱终弃了?”

“............奇了怪了,你为什么突然批斗我?你批斗当家的去啊。”

“批斗当家的?当家的不在我的批斗范围,你才是最最最最.....危险的。”

“你胡说什么,我对她不感兴趣。”

“哦,是吗,”风骚男高冷的目视前方,随意中带着一丝萧瑟,“难道敖子逸,你这么坚定的守身如玉放弃穷人最免费的娱乐‘谈恋爱’这件事差不多二十六年不是因为娜娜,而是因为我?”

敖子逸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停止了说话的势头,丁程鑫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有些震惊:“.................真的吗?”

“——娜娜,贺君琳?”敖子逸向在等他们进电梯的女孩儿殷切的招手,“我今早出门的时候扭着脚了,走起路来怪疼,等我一下。”

“啊?我还说你怎么还不跟上来,慢点儿,——真源帮忙按一下电梯开关,要不待会先去药店买点药?”

“不用,这多扫大家的兴,你扶一扶我就行。”

然后丁程鑫受到了严重假冒伪劣狗粮的伤害,毫不犹豫地翻了一个白眼,在友好互助的三人后面作了个张嘴捕食的悲愤表情。

就如刚才敖先生敖子逸的说法,丁程鑫,敖子逸,贺君琳,是一组友谊悠久的铁三角。但此时,他们的友谊在看不见的地方正在经受非常严重的考验。

考验的源头来自于不属于铁三角成员的张真源。

张真源今年二十五岁,一位三年前从英国回国建设祖国大好河山的名牌大学毕业生,也是铁三角成员们法律层面上共同的上司,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是个传说中的那种,年少有为的青年总裁。

丁程鑫在二十一岁时,也就是五年前和前公司结束合约后签署了和方方娱乐公司的合约,他比后入公司的张真源资历大而且一直是方方的招财树,所以他深受器重,有对公司事务进行插手和建议的权利。贺君琳则在大概一年前,参加方方举办的一个猎奇剧本秘密选角赛,最后角色不用说肯定花落她手,但原经纪公司认为这不符合她的戏路,于是她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刷刷将全额违约金划给前东家,极富戏剧性和悬疑性地跳槽进来,成为那年各路媒体评头论足的神秘新闻,甚至输入法还产生了“Tina跳”这样的新词条。而时至今日,仍无人知道那天她选择跳槽的原因。

最后进入的敖子逸,则是在前几天和前东家合约停止生效,并迅速被张真源联系到,表示愿意做下家接纳敖子逸。而有些蹊跷的是,张真源在今天之前和敖子逸并不认识。且敖子逸和丁贺二人的流量很不一致,不是能给公司带来很多经济效益的媒体宠儿。

如此思来想去,都实在是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而丁贺两人自敖子逸签署合约前到吃饭间隙都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

所以在酒足饭饱舒爽的夏日凉风里,敖子逸不堪脑补,又一次把贺君琳拉过来。

贺君琳没看他,玩着手机问,“干嘛?我今晚不想去你那儿过夜。”

敖子逸:“.........没有,我就突然想起来,你知道咱们老板为什么签我吗?”

“你不知道?”贺君琳露出疑惑的表情,和不远处的丁程鑫作了一些眼神询问,随即豁然开朗,“哦,是我和丁程鑫推荐你的。”

“哈?你俩特么脑子进水了吗推荐我进来,跟你说了多少遍...............”

“以后不签公司专心搞剧本做导演一统江湖,知道知道——真源很好的不会剥削你的,五险一金年终节假日福利大大的有这些我也和你说过了呀。——而且你现在都签了。”

“不,资本主义是罪恶的,你们用金钱蒙蔽了我的双眼,所以我错误的签下了魔鬼的契约,懂吗?你这是背叛组织背叛我。我现在去解约了。”

“去个鬼,你给我回来。”

“回什么呀,不回,——诶你拉我干嘛呀?”

“说正经的,不签约的话我们月底回去见爸妈的时候你打算怎么说?未婚妻名气比你大赚钱比你多,所以你现在干脆放弃治疗直接做家里蹲了?”

看到路过的行人不约而同向这边投来微妙的凝视,敖子逸懒得对那个摇头的围观者解释什么,悄声说道,“别装了好吗,有意思吗?你说实话,连同这件和之前都不和我打商量就跳槽过来的事儿,——你是不是给张真源包养了?”

“什么?别闹了,你想什么呢。”

“快说!”

“真没有。”

“不然你放我这儿的快递全丢楼下垃圾场了。”

“您神经病吧?!”贺君琳忍无可忍,跳起来指控,“你无理取闹,我现在就和你爸你妈说你怀疑我人品还怀疑我贞操!”

敖子逸大吼,“你敢!”

“我,我............你..........我怎么不敢了?”

“你试试看啊,婚约誓言‘互相尊重’这话放在这里,除非婚约解除不然就一直有效,你摸着良心说你尊重我了吗?你敢干涉我签不签约的事情,我现在怀疑你凶你就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我不尊重你?难道我按着你狗头签的么?婚约怎么了,你以为我不敢跟爸妈说婚约解除么?谁想和你这专业直男癌二十六年患者结婚了?你还敢凶我你吃了豹子胆么?!”

“那你脑白金没吃就出门了?我想和你结?要胸没有胸要腿没有腿,你要跟当家的就专一点别回头给我擦屁股好吗?不过我看你不能当老板娘的,一般人不敢讲,我讲给你听,我之前和你手拖手走进包间他皱半根眉毛了么?我给你夹了半桌菜他说半句滚蛋不满了么?我现在把你拐过来密会这么久他过来要人了么?没有好吗?”

“你,你............还人身攻击我?!我胸好好的长这呢,怎么你了?”

“你胸小!哎呀我去你知道吗,我上次帮你买内衣的时候人家还以为我恋童癖..............”

“——敖子逸你再说我砍死你!”

“你们在吵什么?”一直在不远处等候贺君琳的张真源此时感应到了组织呼唤他这个‘罪魁祸首’来解决这场纷争的雷达,和丁程鑫走过来问道。

眼看这场偏题到谈论生理器官的对话就要从你知我知变成全世界都知还要插一脚的性质,敖子逸叹了口气,不再作补救,悲痛的捂着被贺君琳捶了两拳的肚子嗷嗷叫,“没什么,那什么真源,我想问你个..............”

“敖子逸,收好你的脑洞拿去写你下一个震惊银河系的剧本吧——真源是我在国外认识的好朋友,特别特别好,”贺君琳挽过还处在云里雾里状态的张真源的手臂,“就,是,某,人,这——么多年——没陪着我的时候交的!”

她姿势优美,表情骄傲还带些愤懑,和张真源两个人蹬蹬蹬的进了同一辆布加迪威龙威航4500,在繁华的深夜里扬长而去,这个逼装得非常到位,剩余两人面面相觑,心生出一种类似人生为何如此艰难的复杂心情。

丁程鑫对远处渐渐缩小的车灯行了长久的注目礼,问道,“你知道了吧。”

敖子逸说:“.............还是不太懂。”

“傻逼,就他俩以前在国外是同学同仇敌忾了好些年回国当然也要在一个公司啦,然后看你可怜拉你一把呗,你们刚才吵什么啊?”

“哦..........就说她为了当老板娘不择手段什么的............”

丁程鑫没好气:“你以为娜娜真是那种人吗。”

“她本来就...............”丁程鑫瞪了他一眼,“.........好吧,但她之前没告诉过我啊,这也顶多说明她讲义气。可我还是坚持当初所想——签公司一点儿都不自由,我才不想签。”

“别智障了我求求你,你们是从小订立婚约的未婚夫妻这事儿是阿弥陀佛没爆出去,要给广大人民群众知道你连婚房的厕所的马桶都买不起——娜娜是国民女神——你自己准备棺材吧。哪怕你们不结婚,你特么难道还要我奶你生活费奶到你孙子出来打酱油啊?”

“.........................不得不说,你讲的有点儿道理啊。”

丁程鑫眼珠子斜过去,一眼从太阳穴切到脚底,敖子逸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奇怪,“但是,但是,你为了我——哦不为了她未来做到这一步..................我是说..........我以后和娜娜结婚...........你就........真的可以...............?”

“.............你找抽么?——其实我推荐你过来,不全是因为娜娜。”

“嗯?怎么说?”

“是这样的——董事会今年要给年轻艺人下发一个自制剧项目,配置经费人员全部人力物力都可以和董事会商量着要多少,并且可以在电视上星,而且启动资金保底五千万,要是收视率好的话我们还能——”

敖子逸掏掏耳朵,“停停停什么我们.............潜台词就是要你和娜娜加油努力开发先进生产力搞事情,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别急啊,跟你的关系马上就来——导演不从外面请,董事会要公司艺人自己出,——其实就是他们断定不会有人出来挑大梁,这么一大笔钱和一堆好条件就可以美其名曰空着不用了,可巧了,我们还有个强力小帅哥外援呀。真源也是因为这个签你的。”

“这???”

“是啊,真源是从国外回来接受了新潮思想的董事长,和从他爸那会就跟下来的老头老婆子董事们合不来很久了,——我告诉他你有这个潜质可以帮他拿下这一局翻盘,他当然不会拒绝,加上一个元老一个他在国外的难兄难妹拼了命担保你的人品——邀请你签约不就理所当然了么。”

丁程鑫这时候看起来特别像上古神兽九尾狐遗留人间的后代,“——怎么样,敖子逸,你还要拒绝这个合约吗?”


说实话,身处于严峻刺激又四面楚歌的形势,前所未有的发展机会在向自己招手,一般人很难做到完全无动于衷。

而此时,敖子逸明白自己不知不觉间肩负了三个好友未来的命运,这对于从小梦寐以求拯救世界和对任何状况都像跟杂草般泰然接受的他来说,是求之不得又期待已久的历练。

敖子逸当然没那么伟大,对于丁程鑫说的你争我夺暗潮汹涌钱权交错不感兴趣也没有能力感兴趣,而且丁程鑫这番话实在很像诱惑力巨大的传销言论,听起来没毛病,但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掉下来的馅饼。没毛病?那就是有诡计。


而且他俩真抓住他把柄了,他确实,很想很想很想拍一部自己的电视剧。


距离他第一次当导演,已经大约有十年了。那个剧本幼稚又失真还有些限制级,每个人只好都拔高岁数来写,但那个剧本也没完全失掉他们那时的性格特性。当那个剧本在学校大会堂上超大液晶显示屏上放映出来的瞬间,命运就悄悄推着他们去了与原先截然不同的道路。

比如,男主角被全校通报批评并写三千字检查,后在初三毕业前在街上被娱乐公司发掘后出道,才得以艺术特长生身份升入高中部;比如,女主角被全校通报批评后没过两个月,直接被家长送出国外读书;再比如,负责脚本编写和出演其中一个角色的导演被全校通报批评并记大过处分,认错态度良好,所以撤销处分准许升入高中部继续学习。

选择痛改前非好好做人的敖子逸把这个梦想深深埋于脑海深处并将此剧本一切后续杀得片甲不留,留给未来的学弟学妹们一个决然销声匿迹的背影,从此男女主在那个浪漫的传说中隐隐流传还可得知姓名,当年格外抢戏的龙套兼幕后作者却奇迹的无人知晓。

他只会偶然做做白日梦时想哪天有冤大头给一笔钱给自己完善了这剧本拍出来,此中恩怨纠葛缠绵难断,多值得放到深夜档作妖。

结果到今天,他的狐朋狗友告诉他,金主来了,我们也都支持你,快收拾收拾准备回顾你的青春重新当呼风唤雨的一条好龙了哈。

哈?你说阴谋阳谋?刀山火海?狼狈为奸?不可告人的地下交易?


哎,管那么多哟,你里敖导说导演之魂要燃起了,不导不是龙。


02


成年人不讲废话,只要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内的一份子,那么彼此都会非常豁达,所以四人私下开始凑在一块进行深刻讨论,其实就是三人约饭组多增一人当付钱役,当然真源对此没有意见。

后来还响应敖子逸的号召弄了一个群聊——亚历山大诺夫斯基家族之逆袭董事会,每个人还一边吐槽一边得到了敖群主赋予的各类粗糙农作物称号。而在公司走廊打照面都成了反董事会的地下组织接头。

实质性的打击还没做起来,就先联络感情和静观其变,钱在那儿不会跑,所以没有工作时的敖子逸是董事长办公室秘密常客。


某一天的董事会会议结束后,整个城市的天空上层云团都厚厚的,阳光被包裹在云团后闷闷沉沉,一股初夏热风吹入楼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等张真源散会的敖子逸睡姿难受的睡在长椅上,瞅见张真源已经回来了,窝在老板椅里,一手撑着脸,玩着他的派克钢笔,把钢笔往文件纸上一敲一敲,很有跟他读书的国家的大本钟秒针节拍的style,他嘴里淡淡的哼着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歌儿,不久后坐起来,打了一通电话。

办公室冷气很足,敖子逸进来时就找不到空调遥控器,睡着也像和冰窟跳贴面舞,半睡半醒牙齿打颤,张真源打电话时他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了听。反正看起来也没有很膈应他在场的意思。

“喂娜娜,你下飞机了吗?”

“下了,刚下——今天记者不多,我能应付。”

“嗯,接到他了吗?”

那边女声有些无奈,“他航班延误了一个钟头,不好意思真源,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他应该在飞机上——”

“那你先去吃饭吧,接到他就打给我。”

那边答应后,通话结束,敖子逸随口问道,“接同行吗?”

“对,一个准备签我们公司的歌手。”

敖子逸点点头,不再过问,张真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反倒叫了他一声。

“怎么?”

“——他是我给你叫的助手。”

敖子逸表示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张真源便给他分析,“导演有了,演员有了,杂事我帮你搞定——你想想你还缺了什么呢?”

“杂事包括什么............”

“比如难搞的董事会,这部剧的后期线上线下宣传,其他产品开发这些。”

那没什么了吧,他想得有些晕,此时不想出一个靠谱答案显得非常不专业,他眼珠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恍然大悟。

没人给电视剧唱歌呀。

一个好的歌手可以为本就蓬荜生辉的电视剧添砖加瓦,也可以为略显逊色的剧情落一笔浓墨重彩的结局。

剧本和演员他已经知道都有几斤几两,这片头片尾曲......失策,他们三人没人特别擅长这个领域,所以都没人记起这个环节。

回到家后——其实是常年没有存款的敖子逸住的丁程鑫家,这不重要。敖子逸觉得张真源确实是雪中送炭,但张真源并没告诉那天贺君琳接的人姓甚名谁,所以他没法去查这个人的根底。


万一不适合.......哎。

也不可能退货啊——他又没付款,而且人家还倒贴钱给自己呢。


两天后张真源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敖子逸和丁程鑫正搞大扫除,他和董事会商量批钱给敖子逸拍戏的事情说没问题了,大快人心。

敖子逸心想哎呀,当家的看着温温柔柔手腕倒是很铁,娜娜交给你我也放心了。虽然你俩都一致对外否认有什么不正经关系。当然他没说出来,他只是说大概有几十遍谢谢还吹了对方两分钟。

毕竟一分钱憋死英雄汉,没钱还拍什么。

挂完电话敖子逸发现,拖把的杆子和拖把头两口子给刚才太激动的自己弄得分居两地,丁程鑫恨铁不成钢的看过来,很老妈子的拿502过来粘上,敖子逸不由对他心生感激,但他连大扫除都要开个音乐软件放歌,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你又不可能出歌,你听有屁用啊。”

丁程鑫哼了一声,一扭过身子一巴掌糊上敖子逸后背。

“再嚷嚷现在就滚出去把七年零三个月的房租全打到我花旗的户头,少一毛拔光你头发。”

没错,敖子逸自出道起就住在丁程鑫同年赚了一大桶金后买的花园小洋房里,听起来有些可怜和憋屈,但今天敖子逸心情非常好的乐呵,不去理他。

这么抠门的人怎么可能追到娜娜?我还是比较喜欢真源。

真的不是因为钱的问题。

丁程鑫的小洋房大概有一百五十平方左右,两人分头各自去打扫约定俗成的的包干区,丁程鑫放的音乐非常大声,但敖子逸离得远,也就懒得管了。

他常年被分配到厕所劳动,厕所有些暗,他伸手开灯,灯忽悠忽悠闪成迪厅效果,光荣宣告罢工。他叹了口气,上次就说有空DIY修一把的,这下倒没机会,直接歇菜了。

只好摸黑作业,那个歌手很煽敖子逸的情,飚了个堪比张真源上个星期喝醉后吼的青藏高原的高音来打气助阵。

敖子逸眉头跳了跳,“丁程鑫切歌!”

“哦。”

随即,播放器继续“啊————哦————”起来。

敖子逸跟着厕所没关的迷幻灯效摇头晃脑,乱哼一通,发现有些不对,丁程鑫切的是这个歌手的另一首高音的歌。

这就算了。

下一首还是这个歌手的。

下下首也是...............?

喂,这唱的是要上天啊,这位同行。

在不好的工作场所干辛勤的体力劳动时还要被余音绕梁的高音来提醒自己人生中不多见的痛处,敖子逸一手抄起马桶刷,伴随着这个歌手直掀翻天灵盖的高音一路喊:“你今天啥毛病,想挑战极限成为中国维塔斯?”

“没啊——”

“那你再不换别人的歌,明天娱乐圈就有‘丁程鑫被酷帅舍友暴打至半身不遂’的头条爆出来,你别以为你粉丝比我多我就不敢打你,我还真的...............诶你在哪啊?”

“我在书房呢——”

他哦了一声掉头,钻进常年被他占据搞东搞西的书房,丁程鑫正拿着抹布埋头忙着给他的摄影器材清洁,闻声,抬起漂亮的眼睛微笑,手上危险的甩了甩那破抹布。

这还了得!

敖子逸大叫不不不您别动刚才我就是放屁,你爱放谁的歌就放谁的,他笑得像一条奸计得逞的巨坏狐狸,起身去洗抹布。

敖子逸抱着摄影器材叫一声亲爹喊一声亲娘,呜呼完想起刚才那茬:“你是要出单曲了?什么时候预售?地址给我一个,刚好我房间桌脚不稳——”

然后头上就被抹布招呼了,丁程鑫高傲的大步走进卫生间一边洗手一边回答,“当家的让我听的。”

敖子逸傻乎乎的抓过抹布。丁程鑫看起来被包养是迟早的事儿,身为舍友也做好看到伤痕累累的他回这个狗窝休憩时给他煮碗热腾腾的红豆饭或者抄起鸡毛掸子去暴打对方的准备,但是,和张真源.........

这画面还是有些惊人,他点点头,又摇摇头,面带纠结。

“...........又想歪了?”丁程鑫揶揄道,“——人签个歌手让我听听而已,你老这么希望我不清不白真的算是好兄弟嘛。”

“没有啦——哎等会,我们公司不是不签歌手的吗?”

“真源要签相声演员那也是他乐意——而且这是为你签的。”

丁程鑫没擦干的手不动声色在敖子逸肩膀上抹了一把,“你快说听起来怎么样,我好反馈。”

“啊?这问题你问我有什么意义,我连鸡叫和鸭叫都分不出来.................”

“...............嗯..............你就从,你的直觉上来判断一下嘛。”

什么?本敖自成年起就没有直觉这种东西了。

话说回来,是不是又回到了开头用那三句俗语的车轱辘模式了——要说直觉,除了那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就找不到词来形容这三个人给他的直觉了。

毕竟,把宝全部押在一个脑洞大曾经是个不良少年又有不良前科的小演员身上,这是演什么劣质老旧汤姆苏,全世界围着男主角团团转,动不动就“为你做的”“为你签的”。

靠,虽然赚的钱不多,我看的套路也不少的好么。

“我的直觉,——他唱的很好,签下来包赚不赔。”

敖子逸伸出手指抖一抖,义正言辞得很正经。

有些奇怪的预感闪过,感觉播放器里的唱腔有些久违的耳熟。

真有直觉?他大骇,试图从残余感觉中捕捉出更多熟悉,却死活想不起来了。


刚立案的嫌疑人之一和敖子逸莫名其妙的心有灵犀,这会儿电话打这来,敖子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手机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丁程鑫手上。

这个女人电话来袭可以大致分成三类:一成叫出去玩儿,一成要结伴回家,八成.......来骂人。

听起来敖子逸似乎很欠骂,但敖未婚夫要保证,在没犯什么事儿的情况下,这个女人都能把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升到必须要把他日上天的高度。

他丢给在N角恋中暂时处于劣势地位的丁程鑫一个机会让他自己把握,就是帮自己接电话。

而敖子逸选择拿起马桶刷继续回到工作岗位上奋斗。丁程鑫拿着手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抓耳挠腮了半天,最后跑到敖子逸工作岗位门口接。

“——喂娜娜?我是丁程鑫,敖子逸?哦他在厕所,去了多久?嗯我看啊,有个把钟头了......................”

说这话明显是给敖子逸良好的消化系统蒙黑,奈何敖子逸实在不想接她的电话,所以这并不能让他拿过自己的手机顺便把丁狐狸收拾一顿。

“............啊,为什么?......................哦这样啊,我也要去?..................那你去吗?你也去?行,还有什么吗?.................好,我会告诉他的。............嗯拜拜。”

电话讲完,敖子逸哎哟一声,惟妙惟肖的把他刚才的猥琐语气学了一遍——“‘你也去?我也去?’瞧你那样,去哪呀,天上人间?”

丁程鑫完全没理他,只是色眯眯的摸着他的手机,仿佛那就是贺君琳的大腿,而敖子逸可怜的辛普森手机壳就是她常年长度感人的裙子。

敖子逸忍住呕吐的感觉催他赶紧说。

他高贵冷艳对敖子逸一笑。

“你的初——助手回国了,今晚反董事会联盟人齐了,出去约饭。”

敖子逸意犹未尽的看着他,他明显没说完,而且也不太继续说下去的样子,但堪堪看了半天,丁程鑫当没事人儿,他只好哦了一声,说有饭吃我肯定去。

没反应完丁程鑫的电话又响了,丁程鑫说了两句,回头和敖子逸说,“你的——助手要和你说话呢。”

吃饭再讲呗,我又不认识他,碍于礼貌他还是接过来“喂你好”了一声,那边居然是贺君琳的声音。

“——敖子逸你个傻逼居然又不接我电话?”

“死丫头,骂谁傻逼呢你?”敖子逸血条打满,一甩马桶刷对着电话吼,“忙着呢没空接!嘿你还敢联合丁程鑫骗我了?”

“谁骗你了?你不要总是这么血口喷人好不好呀?”

“那助手呢?别是你吧?你是毛遂自荐要给我高歌一曲么?歇着吧,你也不过能把调唱准而已,别以为自己能者多劳了——”


只是这时候,一个温润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好呀,导演。”


他听起来很真诚,但接着有些迷之正经的冒出一句,“——啊,不好意思,我们这边现在开着免提呢。”


..................

这感觉,太扑朔迷离的吓人,抱歉敖子逸真的不能说明啊!


他抓狂的把头发抓成一个小鸟窝,瞪着倒在沙发上无声爆笑的丁程鑫,“你好你好——那个,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说了些粗话——”

“没关系,我见的多了。”

“..............是吗?您真是江湖中人啊。”

助手同学居然对这种风味的寒暄嗯了一声还作回应,“不敢当不敢当,你当年的剧本真源给我看了,那真是你当时写出来的吗?”

“啊........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觉得里面有个人,挺熟悉的,”他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来,“——真的很熟悉哎,不过我现在得挂了——明天见面的时候再和你说吧,好吗?”

敖子逸歪着脑袋,呆呆的应,然后头顶着一万个问号把电话挂了。

“——程鑫儿,他说前科里面有个人他很熟悉,熟悉谁啊,为什么要专门跟我说?”

“你是导演,你自己想。”

“..............你这人会不会聊天啊?”

“哎呀我怎么知道啊,反正,我之前不认识他哦。”



.........你可不废话么,我也不认识他啊。



03


要去路边摊敖子逸可以比谁都积极,去正经饭局他就没什么高昂兴致了。又加上这个助手莫名其妙的问题和似曾相识的感觉交错困扰,晚上又无聊的想了半天,无果,中学时期和基友沉迷开黑,结果真想睡时死活睡不着的习惯又讨嫌的冒出来,他只好紧张的又打了一晚上游戏消遣,到狗都不出来叫的深夜才勉强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魂都连着哈喇子挂在嘴边,丁程鑫把他叫醒,让他起来吃点午饭垫肚子,一边拿着抹布在消毒碗柜摸索筷子出来,一边取笑,“今天的敖子逸太丑了,眼睛肿的像熊猫,这样儿晚上还怎么聚餐啊?”

睡了不高质量的一晚后,敖子逸恢复不到过往的状态,嘴下不留情的吓唬他,“那我只好告诉娜娜你欺负我。”弄得丁程鑫坐立不安的吃完饭后疯狂的在敖子逸眼周涂遮瑕膏,搞得他烦不胜烦。

傍晚俩人一起煲完上次没看完的剧后准备出发,丁程鑫开着他那辆纯黑阿斯顿马丁载着在车上补觉的敖子逸进了停车场,敖子逸打着气吞山河的呵欠下车等他倒车,看到贺君琳和张真源也刚好下了同一辆车,

丁程鑫也下车,看相谈甚欢的他们一会,扶住额头似乎很受打击。敖子逸没空理会他,恩人真源远远的打招呼,他也回一个招呼,心下咯噔好几声。

敖子逸的第一反应是,卧槽,又换了?这不迈巴赫的最新型号吗?

第二反应才是,尼玛,这要是狗仔拍到,势必会写她走上当老板娘的不归路了呀。

被敖子逸在心里点名的贺君琳马不停蹄跑到这儿来,阴阳怪气地问他消化系统好了吗。

说到做到,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敖子逸对丁程鑫抛了一个媚眼,留给她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上前先谢谢了真源的帮忙,“你连助手都给我请来一起吃饭了,真不好意思。”

真源示意不必客气,“没事,你助手人很好的,长的也很对你.......呃,长得也很好,你看,这就来了。”

敖子逸看过去,一辆奥迪从拐弯处拐出来停在门禁处,一个男人从后排座下来。

这就我的助手?远远的看过去,人站在路边施工队堆出的黄土堆边四处张望,显得有些奇特的纯洁又遗世独立。

敖子逸常年沉迷在床上打游戏和煲剧,视力是说不上多好的,看不清对方容貌也是情理之中,但也许轮廓越模糊才越带有暧昧意味,那身影像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翅膀扇醒了他的一些东西。


——当初校园墙边密密麻麻的爬山虎作屏障,是藏得比那所谓前科还要深的罗曼蒂克基因。


敖子逸在车边漫无目的的回想是否在哪里见过他,仿佛想了长长一个世纪,那人走动时脸上依然带着无懈可击也绝不出格的笑,淡淡的却不消失,无法不去在意。

他的修身西装,他抓过的头发,定在眼前的一刻显得那么缓慢。


“这是敖子逸,这是宋亚轩。”张真源给他们两人互相介绍。

对方点了点头,伸出手,“你好,敖先生。”


敖子逸充分放空的看向他,突然想到自己那个剧本其中自己带着十分诚意写的一句:


一见钟情都是见色忘义。


他当然不是现在对这个名义上是他助手的人有非分之想,这明明是存在冗长故事里鲜活又隐蔽的一个人,他一直没有忘记过,只是他不曾想过,这个人会以这个方式,从他见不得光的星海中再次破土而出。

当年那个剧本中,敖子逸说那对父母是没有原型的,但其实,那个温柔美丽又毅然出轨的妈妈,可能,有一个算不上原型的原型。

作为一个导演,要对手下演员秉性演技接受力诸如此类知根知底,而这个妈妈的原型,小敖导演却一点儿也不了解。

——因为妈妈他啊,是一个在当时某个知名音乐节目声名大噪的小明星。

小敖导演那时年方十四,离出道还远着呢,也对唱歌没有很多的切身体会,只是一个容易失眠的初二生,平时脑洞开得杂乱,闲时总容易睡不着觉,只好捧着手机下个音乐软件,看看有什么歌可以助他入眠。

他喜欢了一首歌,小小红心点下,温柔又有力的音符和语调飘出来,在细细脑回沟里回荡,安抚他无处安放的情绪,之后随机播放的,基本都是这个小歌手的歌了。

它们悄悄的,伴随他写出了他第一个剧本。

可在写完剧本最后一个字的那个夏天,小敖导演发现这个剧本可能有些不太对。什么——残星与白昼的匆匆邂逅,多年后深爱的光亮永远灼伤谁的一生,好难过的单恋,甚至已经出格到两个好朋友都有些不可置信。

他盖上笔盖,轻轻的抱着黄封皮的草稿剧本笑起来。

这不只是想在虚构世界尝一把少年人总想偷尝一口大人的虐恋情深,也不只是普通的欣赏某天听到同龄小明星能毫不费力的唱出自己唱不了的天籁之音。


这是,自己爱上他了。



04


他很早很早以前,就对白昼一见钟情,而经过了这么冗长狗血的过场后,迟早还是催生出了内心深处很久以前想拥抱纯洁白昼的感觉。

现在的小姑娘动不动就说,追星是一场盛大的暗恋。如果在不文艺青年敖子逸的人生中,年少的追星,真的是一场盛大的暗恋呢?


敖子逸心想,这,好像,还挺浪漫的。


“你好,宋先生。”


他不动声色的握向宋亚轩的手,是暖的。


一直在围观这次世纪汇合的三人露出了一些耐人寻味的表情,张真源又一次发挥总裁力,率先作饥肠辘辘吃饭小队的表率,“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进去吧。”

被一路不断瞟来奇怪眼光看四男一女吃饭配置的迎宾小姐带着走过一圈一圈又一圈堪比九曲十八弯的回廊,五人各怀目的的进了今晚散播各种罪恶的根据地。

饭前开胃小食,正餐中西结合八菜一汤,饭后甜点水果,一通闲聊伴随着食物的消灭而结束。

“你怎么不吃了?”不知道谁好心问了句。

宋亚轩把油焖大虾撮进碗里,侧头对埋头对付汤水的敖子逸说,“——因为我觉得他吃饭的样子很帅啊。”

要不是在今晚来之前听从丁程鑫来时叮嘱的良好习惯细嚼慢咽,敖子逸此时就要行为艺术的生生噎住了。


.......可见矜持最不值钱,什么旷世暗恋突然双箭头一把,其实挖开来都是轻浮的看脸这样的。

是以饭饱后论英雄。张真源嚼着肉丸,询问要不要再点些喝的,潜台词是你们喝不喝酒。

丁程鑫和娜娜两个因为恋爱箭头不对等而关系微妙的人此时看起来却很像共同战线的鸳鸯,很淡定的拒绝,还在一旁切芒果。敖子逸不用说,正干一杯白水干得如痴如醉,坚持贯彻悠久祖训不沾酒的发展观。

张真源礼貌性的问还没有回应的宋亚轩:“你喝么?”

“喝。”

“喝什么?干红?白葡萄?二锅头?”

他想了想,拿过饭桌推台上像被僵尸啃了一百遍的蛋糕啃了起来——实际是张真源给敖子逸点而敖子逸吃得不干净的蛋糕,准备拿过接着吃的敖子逸眼睁睁的看他斯文又有些粗犷的叉起一块蛋糕,然后落到他的嘴里,由此看到他好看的脸。

“——有拉菲吗?给我来一瓶。”


敖子逸:“...............................................”


冷漠,初恋怎么一点都不美好。


想起囫囵废话了这半个晚上,正事还没谈,敖子逸回转精神,客气的轻声解释:“那什么,宋先生,咱们还是接着昨晚的电话来谈谈——”

一直安如鸡的丁程鑫和贺君琳此时活过来——“拉菲?”“真源真的有吗?我要去拿杯子!”“娜娜你别跳等下摔坏酒了”诸如此类。

“啊,好,要谈什么?”

宋亚轩善解人意的回头,如果忽视掉他另一手拿着酒杯等候酒的到来的话。

敖子逸皱了皱眉,心里的小人要深刻确定这一切是一个策划已久得以见天日的阴谋了。

“嗯,就是片头曲...........”

“丁程鑫你给真源开瓶器啊,哎呀——我决定了,以后外号叫贺呵呵。”

“我给了,娜娜,你别把口水丢进酒瓶里去了。”

“对啊,你这样我们还怎么喝。”

“我哪有——唔唔唔!”

敖子逸心满意足地把芒果塞进贺君琳嘴里后拍拍手。

“——片头曲,片尾曲插曲等等,我都希望你能唱。曲子我让别人写,词我写。你觉得怎么样?”

宋亚轩从已经奇异安静三人组处收回目光,点点头。

“可以,你什么时候写好?”

“你什么时候有空?”

“下个星期。”

“那就下个星期。这是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他的疑惑在这场四男一女的闹剧里显得云淡风轻,“你写得完?”然后补上一句,“要我帮你吗?”

敖子逸摆摆手表示不用,一群狐朋狗友把在时间洪流里单方面冥冥相交过的人促成一块相遇后,又各自不甘寂寞的搞出骚乱不让他们顺利进行汇合的阴谋终于失败,自己果然厉害。

交易达成后,宋亚轩又喝了一口,露出一个非常诚恳但此刻看来有些玩味的表情,“你也喝一口吧?”


...............防不胜防!


老爸,爷爷,各位列祖列宗,敖家第二十八代单传子孙要不肖了。

不过,他又在心里一边咋舌一边找借口,毕竟这以后可能会是你们的子孙媳妇,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吧。


后方张真源不明所以的瞪着丁程鑫手忙脚乱的阻止贺君琳要拿整瓶酒往嘴里灌的举动。这边境况相对就平稳些,敖子逸看进对方如幽深潭水的眼睛,一口干了这口苦涩的液体。

糟糕,爬上神经的醉意像水纹,一波连着一波滚上眼皮,不能平息。

但是,这个人是我的初恋。

而且他真好看。

比起我,一个半路叛逆的布衣浪子,他即使言语有些微妙的豪放,但仍然像是承接几代良好家风熏陶的矜贵少爷。

如果他穿我那被丁程鑫嫌弃了几个春秋的一衣柜打折短袖,那模样,可能周身空气和浮尘也会非常贵气。


一些粘着旧时回忆的涟漪,抖着漾进他的脑海中,对方此时温温对他一笑。


“——你不会喝酒?导演?”

“.......嗯,是没有你会喝,前辈。”

“你知道我?”

“知道,肯定知道,我在........小时候................听过你唱歌。”


对方又笑,真的是很爱笑的人,脸上的肉还削不去让人想揉,事实上敖子逸确实伸出手,轻轻碰了下,结结实实的手感触及。

犬马声色之罪,谓其本源,无非即所爱之人,有幸在多年前有缘一见,多年后仍能伸出手,掸一掸岁月给光华梦境积上的灰。


“怪不得,我知道了。”

他抓住对方不胜酒力而发烫的手心,眼睛平静的弯起,盛了一眼底的银河洒出来。


“知道什么?”

“你在那个剧本里爱的人..........特别,特别像我。”


“——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敖子逸至今没有弄懂,在精力过剩的年少失眠所听的几个音符,为什么能长久篆刻在自己脑海里,与疲惫时刻同行的,是那个人的身影,接着它们淅淅沥沥化成和煦文字,连绵洒下来,变成了他青春年华里模糊的初恋。

他们静静的对视许久,再许久他点头。

却不敢履行彼时幼稚剧本里的他和他之间亲密举动,只握住对方不挣扎的手指,脸贴上去。


“真的吗?”


他又点头,喉咙里发出难受的呜咽声。热切的黑暗快要把他悄悄淹没,隐匿得迷醺有如当年在漫漫长夜被天籁推入眠的夏日。

“真的,很喜欢。”敖子逸自顾自地的继续点头,踌躇要不要把一锅酸溜溜的感情端给他品尝品尝,得不到回应就觉得有些难受,马上改口,“就,就有一点点喜欢。”


对方盯进他的眼底,像要给盯出一个漏水的洞。


“你那时候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敖子逸将脸埋进贴着他脸的手里,话语听起来瓮瓮地,“不知道,可是我想见你,好多好多年,好久啊...............”

抓起一把时间算一算,啊。

十二年。

凑够一个轮回,才站在你面前,故作镇定的自我介绍。

然后傻乎乎的,表一个白。


敖子逸脸上那只手被压得麻,轻轻挣扎了一下,探出指尖歇息。头顶也传来一声叹息。


“是挺久的。”他眼光一闪,把手抽出来,手撑着头说道。


“你是要回去吗?”

敖子逸理解不来,尾音一颤,继而有些发呆的盯着那只摸过自己脸的手,紧张的想开口,虚虚开了半天,连叹息都咽回去。


“......要走的话,我去帮你叫车.............”


“不用。”


手的主人歪歪头,捏住不安绞揉桌布下沿的手指,回以他满眼波澜,柔声说:



“我不走,这就是我该待的地方。”




————


这就是个小敖一听钟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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